【突發評論 🇩🇪】 德國大選結束後的十二點觀察:讓歐洲再次強大的最後機會?(下,外交篇)

 

7. 由於德國所有政黨選前都強調不會與極右另類選擇黨(AfD)組閣,理論上,另類選擇黨要執政,就只能期待未來可以單獨越過組閣門檻,然而根據德國現行國情,就算選票成為第一大黨,這目標也依然接近不可能。然而一個擁有20.5%選票支持的第二大黨,被長期排除在聯合政府之外,可能令不滿現狀的選民進一步被刺激,只要新政府出現任何施政失誤,AfD(而不是傳統主流反對黨)還是有望進一步壯大。一旦 AfD 成了第一大黨,像荷蘭極右政黨得勝之後,還是很可能成功參與聯合政府的,只是不能以自己人出任總理罷了,這正是目前荷蘭的妥協。這個可能性會否出現,就得看未來四年基民盟的政策。

8. 由於特朗普從歐洲大幅度撤走、減低對北約的單一承擔、要求歐洲各國加強軍費照顧自己的姿態非常清晰,基民盟選前,已經表明會「順應時勢」,讓德國承擔歐洲領袖的責任,去擺脫美國的陰影,抗衡俄羅斯威脅,包括增加軍備開支,自行處理歐洲防務等等。如何強化德國在歐洲的實質領導地位、保留歐洲在全球的話語權,而又不影響德國經濟,自然是新政府的最大單一挑戰。這裏有一個基本邏輯:特朗普只看實力,只要德國展示了強勁國力,美國才會 take it seriously,新政府相信會嘗試用這一點說服國民,進行在若干層面實質上的擴權。

9. 選舉反映選民對德國支援烏克蘭並沒有明顯反彈,因為從俄羅斯天然氣尋找替代品帶來的經濟損耗,也屬於可承受範圍內。然而德國新政府如果要強化國力,既要美俄看得上眼、又要國內民意不反彈,過程中,無可避免要採取一些「特朗普式」的做deal 方式,例如向烏克蘭等盟友有一些能源要求,才可以突破目前困局,盡力延長新政府的蜜月期。

10. 當德國未來軍備開支倍增之後,德國選民會否不滿,而令主張獨善其身的另類選擇黨得到更多選票,則是未來的最大變數。增加軍費不一定和其他國內利益集團構成零和關係,例如軍工集團就可以乘機發展,再催生惠及社會的滴漏效應(納粹德國發動戰爭初年經濟欣欣向榮,就是這個模式)。值得注意的是除了極右 AfD,走極左路線的新興政黨 BSW 也主張停止援助烏克蘭,這些立場都是看準未來的有關民意,可能還有進一步上升的空間。

11. 由於德國和美國的關係相信會變差,德國又要承擔捍衛歐盟的最後責任,特別是如果瑪琳勒龐勝出法國選舉,力主歐洲加強整合、統一防務的法國也會天翻地覆,歐盟幾乎就只剩下德國在苦苦支撐,這都令德國需要更強的外交、經濟實力去負隅頑抗。既然主要目標是防止俄羅斯在烏克蘭戰爭之後西擴,美國又不太可靠,歐洲其他國家又比德國更不堪,德國新政府還有甚麼外力可以選擇?一個可能性是英國,此外,也可能需要和新興經濟體進一步發展關係。

12. 基民盟傳統上比社民黨警惕中國,不少人主張和中國切割,對中國就台灣、人權等議題的批評也比社民黨尖銳。過去幾年,社民黨放生了不少中國投資,特別是關鍵戰略港口漢堡港,如果是基民盟主政,這些就不一定會發生。然而基民盟的傳統右翼立場,非常依靠和美國的穩定關係,戰後基民盟壯大就是美國扶植的結果。現在特朗普一派放棄歐洲傳統盟友的姿態,Elon Musk 更擺明車馬為另類選擇黨站台,都令新政府很難再打美國牌。如果基民盟和社民黨聯合執政,相信對中國政策還是難以大變的,只會有內部的紅白臉分工罷了。畢竟站在德國立場,當刻美俄中之間誰最能讓自己短期獲利,已經不是那樣清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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